马宏 文学责任与家国情怀
栏目:文学 发布时间:2023-02-25点击量:
文学责任与家国情怀 马 宏秋末冬初,老舍文学院在风景秀丽的青龙湖畔为房山作家举办了一期文学培训班。在培训班上,我有幸聆听到《北京文学》执行主编、社长杨晓升老师讲报告文学写作课程。他从夏衍的《包身工》讲到魏巍《谁是最可爱的人》,再到徐迟的《哥德巴赫猜想》《地质之光》,最后讲到自己的《失独,中国家庭之痛》一文。杨

文学责任与家国情怀

马 宏
秋末冬初,老舍文学院在风景秀丽的青龙湖畔为房山作家举办了一期文学培训班。在培训班上,我有幸聆听到《北京文学》执行主编、社长杨晓升老师讲报告文学写作课程。他从夏衍的《包身工》讲到魏巍《谁是最可爱的人》,再到徐迟的《哥德巴赫猜想》《地质之光》,最后讲到自己的《失独,中国家庭之痛》一文。杨老师把报告文学创作提升到国家情怀与文学担当的高度去认识、去选题、去立意,这让每一名参加培训的学员从心里感到敬佩的同时也感到震颤!
杨老师前面所讲的几篇报告文学名篇我都读到过,甚至是不止读过一遍,唯有他自己的《失独,中国家庭之痛》(又名《只有一个孩子——中国独生子女意外伤害悲情报告》)我不曾拜读到。
通过杨老师介绍,我才知道他的文章选题,是涉及国家基本政策和特殊群体关系的大课题。讲的是从上个世纪80年代开始,我国实行“一对夫妇只生一个孩子”的政策之后,一部分独生子女失去生命,其父母面对如此灭顶之灾,在日渐年老且孤独无助的境况下该如何度过自己残生的现实。杨老师以一个文学人的身份,从国家、社会发展与稳定的高度,把这一严肃的重大社会课题提出来,呼吁国家与社会对这一特殊群体给与重视。杨老师这种敢于舍身为民鼓与呼的精神,让我敬佩的同时,也发自内心对其感谢。
因为我亲身接触到两个失独家庭,与杨老师有同感,有共鸣。
遇到的第一个失独家庭,是我上中专时同班的一位同学。上学时,我这位同学一米七几的个头,白白胖胖的脸庞,绝对是一副“宝男”形象。五年前,另一位同学的孩子结婚,邀请我们参加婚礼,我和这位“宝男”同学见了面。见面后,我几乎认不出他来了。只见他腰也驼了,面皮也松了,眼神也没有了光泽。他的爱人一直跟着他。看他变化之大,一些人私下里打听平时和他接触较多的同学,方才得知他的独生女年前出车祸去世了,地点在女儿所读大学校园门口。事出之后,我这同学几近崩溃,以前他不怎么吸烟的,自从失去独女后,他开始嗜烟如命,经常吸着烟发愣,夜晚失眠睡不着觉。要知道,他可是首钢职教处副处长的身份,是教育别人的人啊!当初,很多亲朋好友都劝他、安慰他,他的回答很简单:“你们说的道理我都懂,就是事摊在自己身上,心里的滋味怎么都过不来。我谢谢你们。”听他如此回答,看着他难以言表的心痛,人们无言以对。大家知道这一情况后,只能避开这个话题,尽量聊些开心的事。
遇到第二个失独家庭,是我现在的老伴,她丧偶又失独,遭受到了双重打击。2006年底,陪伴我25年的爱人得乳腺癌去世了。一年后,经单位同事介绍,认识了现在的老伴。介绍人是她的小姑妹。她小姑妹说,她家有小舞蹈病史,哥哥42岁就死了,侄子20岁也刚去世,只剩下了一个嫂子,人特别好。我问了一下女方的年龄、工作、身体状况等,觉得外界条件都还可以,就准备了解一下。我把情况告诉给自己女儿,女儿提醒我说,重要的是了解清楚小舞蹈病是怎么回事,有没有传染性?再就是女方人生中经受了这么大的两次打击,身体和精神状况怎么样?
经过了解,我得知女方失独后,娘家兄弟为了让她摆脱心里阴影,在物业公司给她找了一份食堂管理员的差事,离开单位,家里人就拉她玩牌,整天让她忙得自顾不暇,以免她陷入孤独的痛苦之中。家人的良苦用心,使其身体和精神都没出现大的问题,只是有些神经衰弱睡眠不好。
结婚之后,我特别注意不去引触对方不愿意提及的伤痛之处,并提醒我的女儿,注意做到老吾老以及人之老,说话办事一定要考虑对方感受。即使这样,最初几年,我这老伴也还是有点像祥林嫂那样,见到和她儿子长得差不多的男孩就指给我看,说:“你看,那个男孩就很像我们的XXX,身条、长相都很像。”听到这话,我的心在淌血,真的在淌血。一次,我在厨房做饭,无意间哼唱起了豫剧《朝阳沟》,里边有一段唱词:“你呀你,一辈子没有当过婆婆!”唱完后,我没觉得什么,等从厨房出来,我突然发现,老伴不和我对视,而是转身去擦眼泪……
家庭,是社会的细胞,是基本的单元。一个细胞出了问题,可能就引发周围一片。从一个家庭的角度讲,我们这一代人,独生子女就是我们生活的全部动力和希望。一旦失去了他们,家庭的大厦就会顷刻坍塌。老伴有一个小皮箱子,里面装的都是她儿子留下的书籍、照片等遗物,轻易她不去打开,我也绝不去触碰。幼吾幼,以及人之幼,我深知,那里藏着她的希望,藏着她已经破灭了的希望。
我女儿是做教育工作的,和继母的关系处理得很好,这使老伴又慢慢燃起了生活的希望。女儿入党了,她高兴;女儿当年级组长了,她高兴;女儿进入学校领导班子了,她高兴……女儿婚后宫外孕大出血,她比我还着急……我说我是O型血,用多少都随便抽;老伴说她也是O型血,也随便抽。
事后,女儿也承认,亲妈不过也就如此。借此因由,我给女儿讲了一个上世纪70年代末发生在石家庄人民公园的一件事:一只母虎生下一只小虎没几天,小虎就死了,母虎悲伤不已,不吃不喝,这可急坏了公园工作人员。后来有人提议,能不能给母虎找个小狗领养?这个想法很大胆,也很奇特,公园领导决定采纳这个建议,大胆地尝试一下。人们找来了一只小狗,为防止母虎伤害小狗,也为了迷惑母虎,工作人员提前在小狗身上涂抹上了母虎的尿液,然后把它放入母虎圈里。母虎见了,先是猛地站起来,紧接着是过去用鼻子闻,闻过之后很快就认下了这只小狗。这条新闻在石家庄日报上以醒目的标题刊出——《老虎做了狗妈妈》,好多人见到这条消息,都专程去现场看望。我也去了,到了现场,只见小狗正趴在母虎身上吃奶,母虎侧身躺着,一只前爪搭在小狗头上,娘俩的姿态特别亲切安详。我当时就想,这就是母爱,这就是上一代对下一代永不泯灭的天性。后来我又想,如果母虎当年产下的不是一只,而是两只、三只,那还会是这样吗?
这不正像杨老师在他的作品里所说的,因为是独生子女,因为是家庭与生命的唯一传承,我们这一代人,都把子女看得非常重要,他们的生命胜过了自己的生命。
培训归来,我把杨老师的那篇《失独,中国家庭之痛》的报告文学内容,讲给了老伴听,她这才知道近几年政府对失独家庭重视起来。她特别感恩杨老师。老伴说:有杨老师这样的好人,这样的文人,我们的国家,我们的社会,就大有希望。

这就是文学的力量,这就是人民文学家的人格魅力


作者简介:马宏,男,祖籍河北涿州,1955年生于京西长辛店,1977年参加高考,1980年石家庄铁路运输学校行车组织专业毕业,在职高自考汉语言文学专业毕业,铁道部党校企业管理班毕业。曾担任过车站值班员,党委政治教员,安技科长,站长,党支部书记等职。曾为《京铁工人报》通讯员。中国老年大学网站特约专栏作者,华文原创小说平台签约作家,北京房山区作协会员。